【樊杨/井杨】四月一日晴
清口冷门cp，激情脑洞，一发完✌
愚人节公司也要搞团建，果然财大气粗。胡杨原本心里一百万个不想参加，请假退出的理由都想好了，奈何井然一早被意大利的公司召唤，不到中午就飞走了，自己又实在不想一个人待着，便在组织者再次确认中同意了参加。
跟同事一起玩玩聚聚也没什么不好的，无非吃饭喝酒跳舞唱K老几样，放松而已，要是老板不去就更好了。
希望老板不要去，胡杨默默祈祷，然后就在场上等到了姗姗来迟的樊伟。
老板帅气多金，幽默又不八板，能亲自参与其中，同事们都很惊喜，氛围瞬间高涨了不少。
胡杨却恨不得钻进异次元密闭空间去。还好，樊伟没有特别注意到他。
他跟樊伟的那一段，藏得很深，单位同事大多都不知道，伤得也很深，只不过时间一长，表皮都结痂了，说起来也没什么所谓。
那是胡杨第一次爱上什么人。大学毕业刚进公司的萌新，对什么都是新鲜，对什么都能包容，意外卷进几个中层的争斗，差点被当了枪使，闹到老板樊伟面前，却能不卑不亢地给自己脱了身，是个聪明人。谁能不喜欢聪明人呢，尤其是眉目清亮散发着阳光气息的聪明人。
然而刚毕业的孩子再聪明，也掩不了稚嫩，霸道总裁化身黏人狼狗展开追求，没几个回合就喘息着滚到了一起。
那段日子，像四月一样明媚的不像话，而且是长达两年的四季如春。胡杨聪明又勤奋，职场中是，爱情中也是，肆意张扬的青春是爱情最好的底色，他把用不完的热情都挥洒在樊伟的公司和樊伟本身，小争小吵也有，赌气冷战也有，转眼就能滚进床里，泡进蜜里。那也许是樊伟谈得最长、投入最多的一场恋爱了。
可胡杨的生活是樊伟，樊伟背后的生活又是胡杨想象不到的广阔和逼仄。就像胡杨永远想象不到，为什么前一天早上温存完后，樊伟还不顾劝阻地一口一口亲自喂给他早餐粥，第二天就能在报纸上看到同一个人订婚的婚讯。胡杨永远记得自己表面装作若无其事拿着报纸闯进总裁办公室时，手有多抖，呼吸有多困难，以及自己将咖啡泼到樊伟脸上时，流出的眼泪有多狼狈。
他们之间存在着永远无法讲清的问题，樊伟认为恋爱是恋爱，结婚是结婚，他也许从来没想过，这是可以合二为一的一件事，如果可以，他可以做到爱胡杨一辈子，又能保持好自己与太太的体面。但是胡杨不可以，他接受相爱也接受不爱，唯独接受不了爱人的三心二意。
最后胡杨意识到，这不是一个关于让步的纠纷，而是一个无解的纠缠。
然而要割裂一个至亲至爱的人，何其困难，他们反复争吵，忍不住和好，又反复折磨，彼此刺伤，爱情的结束比开始更加耗心费力，感情越浓烈，伤害越深刻，所有以爱为名的战争，都会以恨收场，徒留一场丢盔卸甲的疲惫。
他们的爱情终于在静默无声中归于沉寂，樊伟如期举行婚礼，胡杨照常在办公室忙得昏天暗地，一切好像都未发生，除了风呼啸过胸口的时候还有疼痛。
胡杨没有辞职，两年的工作经验就像不平等的爱情一样立不住脚，他给不了生活任何承诺，却能给自己风风火火的拼搏一个机会，再忍耐两年，才能跳槽到外面的广阔天空。所幸，他一个小小的职员也没什么必要横跨三级面对老板，加上刻意躲着，一年都能不见。
让樊伟咬牙也没用的是，生活总会偏爱热爱它的人。一年后，胡杨就在沉静如水的工作中遇到了井然，这个温润倜傥的设计师，像天神一样降临到凡间，帮他疗伤，传递给他温和又持续的爱意，甚至在交往的第七个月，就带他去丹麦结了婚。
“一生一世，挚爱一人。”胡杨念着誓词，心里却是未长平整的伤口重新撕开愈合的痛楚。
安逸日子过久了，再在工作以外的地方遇见樊伟，心底的恨竟也多了些依仗，他看到樊伟更瘦了，似乎婚后生活并没有让他有什么质的改变，面上依旧是老板该有的疏离和体恤。许是因为自己喝多了酒，也许是因为对方喝多了酒，胡杨感觉到樊伟的眼神似是盯住一点，却又空无一物。
他们照例包了顶层包厢喝酒玩游戏。
“又是真心话大冒险，今天是愚人节哎，活动已经这么没有新意了，游戏也这么没有新意？”有人吐槽。
“就因为是愚人节，你不觉得说真心话才更有意思吗？由游戏人说真心话，再由被抽到的人判断真假，判断对了对方喝酒，错了自己喝。”发起人辩解。
“那主动权不是都在游戏人手里，谁知道究竟是真是假？”
“假作真时真亦假，真作假时假亦真，真真假假，评个良心。这不才是愚人节的真谛？”
“有文化有文化，就玩这个！”同事们兴致勃勃投入新游戏。
到胡杨时，他已经喝得有点呆滞了，眼神时不时飘过一个方向，他什么都没想，只是心底尚未吐出的一团黑雾在氤氲放大。
“胡杨，胡杨，打什么愣呢，到你说了。”
“额，随意说吗？”胡杨皱了皱眉头直起身，随即又扯开嘴角露出一丝笑意。
“你看没看我们刚才玩的呀，可以随意说，也可以选择抽签提问。”
“哦，我的真心话是，我心里还有你。”
“什么？”旁边同事有些没听清。
“我说我心里还有你！”胡杨提高了音量。
余光瞟过，樊伟握着水杯的指骨泛了白，后槽牙咬紧的痕迹在脸侧显了形，他几乎是在肆无忌惮地盯住胡杨了。胡杨突然觉得好笑，他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是真是假，但目的达成了，伤口中弥留的黑雾在慢慢向外散去。
“嚯，这是一句表白啊，但不说有谁，我们怎么判断真假。先抽一个人，看人愿不愿意猜吧。”
“不用了。”胡杨压下旁边同事抽签的手，“都不知道是谁怎么猜，是我违背规则，我干了。”
胡杨抬起酒杯，却被樊伟起身按了下去。
“怎么，违反工作规则要管，违反游戏规则也要管？樊总真是管天管地。”胡杨看着樊伟湿红的眼眶，没来由地觉得畅快。
“你喝多了。”
“出来玩不就要尽兴吗，樊总缺这点酒钱？”
“放下，我替你喝。”
“你是谁啊你就替我喝，当老板就了不起？”
“诶诶诶，杨杨你喝多了，坐下坐下，不能再喝了。”周围同事眼看两人莫名其妙地剑拔弩张，虽然搞不清什么时候起的火，赶紧拉仗才是正经事。
“胡杨。”樊伟再一开口，声音中竟多了委屈，“对不起。”
“嘘……不至于不至于，不就一杯酒吗，你愿意喝就给你。”
“胡杨……”樊伟差点忍不住当着在场员工的面把胡杨抱走时，胡杨的电话响了。
听到手机铃声的一瞬间，胡杨所有难以言说的焦躁情绪都被安抚下来，眼角挂上了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温柔笑意。
“喂老公，嗯，同事们团建呢，没喝太多，能照顾自己，好，我等表哥过来接，嗯嗯，爱你，忙完早点回来。”
打完电话再看时，樊伟已经坐回了卡座，湿润又受伤的眼神让胡杨想到了被抛弃的小动物。胡杨突然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愧疚，他觉得自己小肚鸡肠趁机报复的样子很没意思。
“樊总，对不起，我刚刚酒意上头，有些失态。”话间是实打实的真诚与歉意。但也许是错觉，他感觉樊伟眸中的痛苦更深了。
坐在送自己回家的车上，胡杨看着车窗外霓虹闪亮的夜晚，觉得有种前所未有的轻松，他忍不住想到井然，忍不住想给他打一通电话。
“喂，井然，我好爱你。”
“乖，我也爱你。”
愚人后记：
我们都存着最隐蔽的秘密，在陌生人身边各自欢喜。若能假借玩笑开个闸口，那我一定忍不住剖白心迹。如果你听到，千万别在意，那些烧心灼肝的爱和怨，说出口才能挥散离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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